近日，一篇学术论文的标题“出圈”了。《江苏海洋大学学报（人文社会科学版）》刊发了韩东屏教授的一篇文章，标题为《康德的伦理学其实很烂——〈道德形而上学原理〉批判》，引发社会关注。

　　“很烂”，本是一个含有情绪化的口语表达，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学术期刊、学术论文中，怎么看都有些违和。

　　一方面，严肃性、专业性是学术期刊区别于网络媒体的显著特征。且不谈康德理论的学术价值到底如何，仅出现“很烂”的字眼，就足以看出期刊把关的“失守”。尽管“学术规范并没有要求论文不能起通俗易懂的标题”，但如果期刊中大量充斥情绪化宣泄的词语，又怎能凸显出学术期刊的严肃性？又怎能鼓励冷静理性的学术探讨？ 

　　另一方面，韩教授用“很烂”来形容康德的伦理学，其学术批评规范也值得怀疑。“注意所用词语不宜过于尖刻激烈”是学术批评规范的应有之义，也是展现学者伟大学术人格的重要体现。论文中尖锐的措辞固然建立在对康德方法论与观点的批判上，可一旦情绪化的表达脱了缰，很难不沦为学者个人观点的狂欢与傲慢。

　　尽管韩教授否认“很烂”含有个人情绪，并欢迎说理性文章的反驳，但估计如此“诚挚”邀约很难收到回应。说到底，“很烂”这一类的词语始终被解读为程度较深的负面评价，而且饱含着个人的厌恶情绪。诚邀说理性的论文与一篇充斥情绪化的论文展开学术交锋，很可能有悖学术理性的要求，这也是许多圈内学者不愿做的。 

　　“学术圈”中的学者共享一整套学术规范，有其独特的话语体系，这是他们区别于其他圈层的显著特征。口语化的表达“侵占”学术圈，固然有利于推进学术“下沉”，提高民众的文化素养，但若对这种行为听之任之，则“学术圈”很容易失去其学术特性，拉低学术的研究水准，造成学术的平庸化局面。

　　为此，解决之道在于完善、落实学术规范，为“学术圈”的健康发展定向。教育部明确提出：建立健全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规范和评价体系，全面优化学术生态。当“康德的伦理学其实很烂”这类的标题有了“国标”时，“学术圈”也就明确了标准学术论文的边界。

　　引导学术回归理性探讨，学术圈必须牢记：学术规范拒斥情绪表达。

　　文｜孙文静